李敏将最后一份报表塞进碎纸机时，窗外飘来了槐花的香气。她望着行政部空荡荡的格子间，那些贴着便利贴的隔断板如今都光秃秃的，像被剥去鳞片的鱼。集团搬迁新区的截止日期是明天中午，作为行政部最后的值守者，她需要确保这层楼不留下任何属于旧时光的痕迹。
碎纸机突然发出卡壳的嗡鸣，李敏蹲下来清理时，瞥见墙角有团蜷缩的阴影。市场部的陈姐抱着纸箱缩在消防栓旁，珊瑚色美甲深深掐进纸箱边缘。
"陈姐还没走？"李敏递过温水。纸箱里传出幼猫细弱的呜咽，三只橘色毛团正在抓挠纸壁。
"清洁工说逮到就扔出去。"陈姐的珍珠耳钉在发抖，"能帮我照看两天吗？新办公室不让养…"玻璃幕墙外的霓虹灯突然熄灭，整座城市陷入凌晨两点的黑暗。李敏想起上周路过茶水间时，曾听见陈姐对着电话哽咽：“化疗结果不理想…”
碎纸机重新运作的声响中，李敏把猫粮倒进咖啡杯。当她拉开最后一个文件柜，年久失修的柜门突然倾斜，二十年前的会议记录雪崩般倾泻。泛黄的纸页间滑出半盒受潮的薄荷糖，糖盒上用红笔潦草地画着笑脸。
行政电梯停运的提示音响起时，李敏正蹲在安全通道给小猫喂水。应急灯青白的光晕里，她看见防火门把手上粘着张泛黄的便签纸，圆珠笔字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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